学广东话

11/30/2019 粤语

讲讲自己对 HK 的逐步了解和学广东话的心路历程。

GY 挺喜欢黄明志的《学广东话》 (opens new window),虽然我对这位歌手比较无感,但这篇文章是借用他的歌名。

# 初见 - Disneyland

第一次去 HK 是 2009 年的寒假,金融危机期间。对于这座城的记忆因当时年岁小,只浮现些零碎的记忆。看到 Disneyland 门口的 Mickey Mouse,只是好奇它为什么一直在 surf,不会掉下来。当时便有个幼稚但伟大的想法:美国佬没啥历史文化底蕴但创造了那么多动画人物,为什么我们中国自己不能?

放完寒假便回武汉念书。过了几个月后,一次与 GT 打乒乓球聊起 GZ,我竟不能相信我去过 HK,因为有关的记忆渐渐消散与褪去。

# 浅尝 - Beyond

初二下学期回 GZ,在 BA 的影响下,听了两个乐队的歌曲:小虎队和 Beyond。对于小虎队,只来来回回听那几首金曲:《爱》、《骊歌》、《红蜻蜓》、《蝴蝶飞呀》、《星光依旧灿烂》。Beyond 也是类似,只听《真的爱你》、《光辉岁月》、《海阔天空》,并好奇为什么小虎队好听的歌的歌名越来越长,但 Beyond 好听的歌的歌名都只是四个字。

这段时间听歌不重要,只是休息时的调料。清楚地记得我第一个苹果产品是 iPod nano 第五代,黑色的。那是我见过的最薄和最酷的电子产品。几年后,因按钮弹簧不再灵敏,便换了 iTouch 和 iPad。后来为了摆脱对手机的沉迷,我甚至一度想重新买个 iPod 和只能打电话的手机,但早已停产的 iPod 除了收藏,没有价值。关于 iPod,我仍会想那些 8-90 年代的金曲和后来学习托福时的英文录音,以及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。

# 了解 - 李小龙

读小学和初中时的我,作为湖北人,一直瞧不起 GZ 人。起初是因为他们数学不好,如我清楚记得一个初中的女同学算1÷141 \div \frac{1}{4}还要用计算器。后来年岁渐长,歧视又发展成对他们咬文嚼字的挑剔,如我更喜欢武汉的“七年级”而不是广州的“初一”,作业的”作“念作”zuò 而不是 zuó。看来小孩也不总是纯真无邪惹人喜爱的,人的成长便是用知识和理性除去劣根性,如无聊的歧视。

因为这种歧视,我避免主动学习粤语。因为 AMA 的客户许多讲广东话,而她在放假时我又经常在她公司晃荡,于是多少我也能听懂一点儿了,但终究缺少在学校说的环境,MW 区的外来人较多,我又没有太多熟识的 GZ 本地朋友,学粤语的机会反而不如英语多,到初中毕业时我也只会些生活常用语。

上高中后,有一次偶然听 BA 提起李小龙,便在一次考完试后心血来潮看了《龙争虎斗》。值得一提的是,那似乎是删减版,因为我不记得当时看过什么香艳的情节。看完后,当晚又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看了《唐山大兄》,虽然比前一部粗糙些,但我不自觉便想像李小龙踢腿,后来也学会了双节棍。高二暑假时,被 BA 怂恿,上武当山学了十天武功。因为恒心不足加上对当地饮食的不习惯和教学方法的不赞同,便自己偷偷跑回了家。对于这一段当时颇觉不光彩的历史,现在也当成笑谈了。

高中因在学校并不十分开心,以及许多时候必须自学,听了很多次 Beyond 的《海阔天空》、《谁伴我闯荡》、和《不再犹豫》。因对黄家驹和李小龙的崇拜,便对粤语渐渐有了好感,对 HK 的流行文化渐渐产生了兴趣。高三申请后的大半年,因学校并未教授任何知识,我便整日读金庸、看粤语电影(成龙、李连杰、王家卫等等)、听 Beyond,与高考班比虽然惬意,但未学习知识,觉得不踏实。

# 深入 - 拖延与迷茫

进入大学的很长一段时间内(大约一年半),自理能力差的我都没办法适应一个人生活。好在在 AMA 和朋友的帮助下,所幸没有饥饿或缺乏睡眠或抑郁而死。我被动学习了许多年,却突然不知道要自己选择学什么。对什么都感兴趣,但又不够兴趣选为专业和未来的事业,更别提职业规划。在那段迷茫的时期,如果有课业上的事情必须完成,我一定能拖则拖,不到最后一秒绝不交作业。用八个字概括那些浪费的岁月:一头雾水、乐在当下。但就像 MTB,完了之后只剩无尽空虚,该做的事还是得做。

后来慢慢找到了学习的乐趣和喜欢的专业,但闲下来时还是会经常看粤语电影和看金庸的武侠小说。我不像其他同学打游戏,也不知道其他在极度疲累时放松自己的方法。几年下来,8-90 年代只要有点名气的粤语电影,我基本看过了。

因我并没珍惜小学和初中学习粤语的机会,只能自己边看边学,但因缺乏语言环境,还是学得很慢。

# 融入 - 来到 HK 工作

因极巧合的机会,极好的运气,碰到了极对的贵人,身为凤尾的我居然能用 CS minor 找到 software engineer 的工作,在毕业后到 GS 的 HK 分部工作了一年。这一年中,虽在 office 不会有太多 HK 同事,没有太多讲粤语的机会,但收工后每天行走于 HK 的大街小巷,吃喝住行,在与朋友说了不少粤语,自然也提高了些。此时的我虽然学习粤语有些感悟,但有时不免还是会被认出是大陆人而以普通话回敬。刚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个大陆的叛徒,想融入 HK 但还是被人家一眼识破,但后来抱着平常心,每说一个字粤语都是抱着学习的心态,即使被回敬以“广普”,我依旧说粤语,于是他们也不得不和我继续说下去了。

来到 HK 后,对 HK 了解更深的不只是粤语和已经消逝的流行文化,还明显地感受到普通人的绝望、金融业和房产业的猖獗、和对大陆的戾气(尤其是行走于港大时)。以前来 HK 时那种友善和热情还存在,但不常在年轻人身上看得到。HK 社会已经分层:老人的友善与年轻人的歧视、穷人的贫苦与富人的不屑、旧楼的破败与闹市的繁华。

一次下班后,我突然想到,电影《岁月神偷》的永利街就在中环,是一条很短的巷子,但没想到跟着 Google Maps 走了半个小时(在 HK 定位会延迟且不精确),终于找到是发现它早已破败不堪,毫无电影中的浪漫。当时 2010 年拍完这部电影,便有许多人因欲保留 HK 的旧日气息而成功反对拆掉这条街,但看到门牌上政府欲联系住户而不得的通知和厚厚的蛛网,我竟更希望当时这条巷子被重建而不至于今日的大失所望。这第一次的电影之旅,只带来无奈的惊叹。

# 离去 - 辞职

2019 年 8 月,在许多人惊奇的目光中离开了 GS 这样表面光鲜的工作,去贵州的农村支教。于是广东话便不经常讲了。

# 未完待续

现在如果有机会,我仍会和朋友讲广东话。大多会表述,虽然口音不标准,但希望讲着讲着就会变好!